【食物语推理】尾生之病(9)

*空桑-唐长安背景,推理彻底本格失败,强烈建议先看前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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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7)  (8)

*主要出场:东璧龙珠、莲花血鸭、云托八鲜

*食魂之间无CP

*一个有关守护的故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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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都护骢马行

杜甫

安西都护胡青骢,声价欻然来向东。

此马临阵久无敌,与人一心成大功。

功成惠养随所致,飘飘远自流沙至。

雄姿未受伏枥恩,猛气犹思战场利。

腕促蹄高如踣铁,交河几蹴曾冰裂。

五花散作云满身,万里方看汗流血。

长安壮儿不敢骑,走过掣电倾城知。

青丝络头为君老,何由却出横门道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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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昭武九国尽叛,是为什么?“

 

皇帝已经换下朝服,换上一身米白色的皱纱便袍,随意地侧卧在榻上。床头的矮几上摆着一列贵重的盛器,金银翡翠、琥珀玛瑙,应有尽有。碗碟里分别装着葡萄、石榴、蟠桃,这些各国各方进贡的珍稀果品。为了保持它们的新鲜,他特地派人到宫外挖了一个大坑,数九寒冬囤上冰,到夏季仍不化。

 

一位大臣战战兢兢地跪在他面前,额头贴到了地上。

 

“朕让他讨伐小勃律国,不是要他把昭武九国都杀干净。”皇帝说着,把剩下的石榴皮扔到空盘中,“这个高仙芝。他以为仗着平定西域有功,就可以置朕的丹书铁券于不顾,跑到石国去烧杀抢掠,还把人家国君俘虏回来给朕看。他以为朕不知道?”

 

说着,皇帝转向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位大臣,说:“你之前怎么也不向朕报告?”

 

“臣……“

 

“混帐东西!“皇帝袖口一扫,刮倒了两只玻璃高脚杯,水汪汪的葡萄滚了一地,他的贴身丫鬟连忙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。皇帝拍拍胸口,长叹一声,说:”一群幼稚贪婪的废物,朕的西域非被你们败光了不可。“

 

 

 

高仙芝绝非败军之将。实际上,今年正月,当他的大军班师回朝,进入长安献俘,全城都沸腾了。他不但破吐蕃,生擒了吐蕃的酋长,而且俘虏了石国王、突骑施可汗、朅师王。

 

这位二十岁就当上了将军的优雅年轻人是大唐的传奇。就在几年前,他率部奔袭两千里,翻越帕米尔高原海拔七千米以上的山峰,跋涉百日出现在吐蕃大军身后,一举打得他们人仰马翻。当代的军事史家称他为东亚的汉尼拔将军,当为不虚。

 

这高仙芝本非汉人,而是高句丽人,出身将门,从小在唐长大。今年正月,他顶着一张韩剧明星的脸招摇过市,长安城里无数女孩从此魂牵梦萦。

 

如果东璧龙珠看到了他,可能会想起一百年前的自己。

 

空桑,和平美好的桃花源。若不是少主的非凡冒险还没结束,他可能不会甘心在那里一直呆下去吧。

 

他曾以为自己也会像凡人,在武将的序列中加官晋爵、南征北战,直到告老还乡;他曾以为自己也会像凡人一样死去,在刽子手的刀斧下。

 

就在不久以前,高仙芝重新出发,回到他征战已久的西域。在大军开拔之前,坊间一度有传闻说皇帝与他大吵一架,想要将他从西域调走——不管往南还是往北,只要不是往西。但当高仙芝重新金盔金马,从开远门风风光光地向西北行去,这等谣言也就不攻自破。

 

大军出城的时候,另两位都上街看热闹去了。东璧龙珠孤零零地呆在茶馆里,一口气点了玉露团、透花糍、酥山、毕罗、寒具、鲜奶酪浇樱桃,摆了满满一大桌子,兀自对着甜点面无表情地叹气。

 

好在还有案子,好在还有远处那个值得守护的少主。不然他非要在蹉跎的岁月中,一根一根把满头青丝拔光了不可。

 

东璧龙珠已经与太极芋泥私下里达成了协议,仍留在长安,每到新的死者出现就到仵作那里看一看,确认无误。少主被三鲜脱骨鱼保护在了一个据说极为安全的地方,一个“即便是宴仙坛全员出动也不可能攻进去”的地方。东璧龙珠其实极为怀疑唐长安是否真存在这样的地方,但他还是照办了。

 

太极芋泥的口吻和那条坏鱼如出一辙:“有需要你们的地方,阿喻会主动上门找你。”

 

在这短暂的休假期间,云托八鲜忙着整理从汤公府上搬来的文件,莲花血鸭在受的伤痊愈之后——实际上在痊愈之前就已经开始了——忙着在城里四处游逛,一睹他化灵之前这个世界的风采,顺便寻觅易牙和灯影牛肉可能的踪影。

 

辰影阁长安分号依然大门紧闭,门上贴着大大的“歇业”二字,从里到外都搭着木架,似乎在重新装修。

 

如果他们两个乖乖跑回宴仙坛就好了……莲花血鸭想。但他也隐隐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
 

 

 

就在高仙芝开拔几天之后,第六个死者的到来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
 

他是计划外的产物,并且不是食魂,是人。

 

东璧龙珠在当天早上收到了不知是谁送过来的密信,正面是一张典型的千面之影行窃预告,“我将在明日子时偷走大唐的珍宝”,附一行地址。当东璧龙珠把它在蜡烛上烧掉时,用米汤写的四个字显了出来:

 

有疑,速到

 

这次当他们到的时候,停尸房里挤满了哭哭啼啼的亲朋好友,东璧龙珠和云托八鲜出示身份才挤了进去。三鲜脱骨鱼和太极芋泥都不见踪影。

 

“溺死的确实是人类,不是食魂。而且没有使用过酥骨散的痕迹。“云托八鲜说着,把手帕上的血给东璧龙珠闻了闻。

 

“而且体貌特征也不符合那七个人中的任何一个。“东璧龙珠说,“死者名叫王文,二十七岁,是东市上卖马的商人。”

 

他转眼看了看台上的玻璃碎片,从形状可以推知,它是三鲜脱骨鱼使用的同款。里面的纸已经不见了,只剩下一点纸屑,粘在碎玻璃上。

 

“会不会是单纯的模仿?“

 

模仿的情形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并不少见,尤其是跟爱情和浪漫传说联系起来,尤其是当前面五个爱情故事已经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,被城里几个班子改编成戏,唱遍了每一条大街小巷。不少诗人将这些凄美的经历写成了诗,还有画家绘出了“五义侣图”,到处展览。

 

唐朝没有什么媒介伦理一说。人们早就沉浸在越来越离奇的传说中不能自拔,虽然不管是朝廷还是京兆府的哪个部门都没调查出什么结论,但忠诚的爱情自身就产生了说服力。

 

人们传说,西域某个小国的公主,长得美若天仙,有希望追求到他的男子都收到了一个装着谜语和诗句的小玻璃瓶,只有解开谜语的人才能得到她的芳心;若三日内解不出来,就会受到公主派来的恶灵蛊惑,走到桥下任河水淹死。

 

后来这个传说变得越来越煞有介事,公主有名有姓,来自一个具体——但不存在——的国度,那里盛产会唱歌的孔雀和红蔷薇。还有人说,每到傍晚,公主的马车会神秘地出现在东市人群中,当她为自己物色良缘,看见她哪怕一眼的男子就会不由自主地被迷住。虽然公主的考验是死亡,但只要通过了她的试炼,就能拥有美人、继承王国,成为人生赢家。

 

所以,旬日以来,每到傍晚,东市街上人山人海,连每日例行的关市都出现了困难。

 

谁也不敢保证,这些疯狂的青年中不会出现一两个狂人,真的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。看着面前的死者,听着家属们不间断的哀嚎,东璧龙珠眉头紧锁。“我相信那两个人。如果真是模仿自杀,那张字条——”他说,“这样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点危险,若不是真有疑点,他们是不会来叨扰我们的。”

 

他们从家属中间挤了过去,凑近死者的尸首。这个王文手脚笔直,小麦肤色,虽然被水泡得发胀,但东璧龙珠仍摸到他手掌关节附近和大指内侧有老茧,是长兵器——大枪或者战锤——和弓箭留下的,而不是缰绳。

 

与此同时,云托八鲜环顾四周,默默数了数屋子里的人。

 

一共三十一个,看着像祖父辈的有两个,都是男性。看着像父辈的有六个,五男一女。其余都是年轻人,二十个男性,两个女性,其中一个女性怀抱着小孩子。谁家的亲戚会是这个结构?

 

“这人怎么这么多家属?“他不由得问。

 

东璧龙珠似乎也观察到了这点。他想了想,忽然反问道:“你觉得三鲜脱骨鱼把少主藏到哪去了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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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不同的人对历史人物会产生不同的理解。请勿在评论中杠这个。历史人物的形象不影响剧情。(随便吐槽:这个玄宗有点像庆帝。高仙芝……我总会跳到杨贵妃秘史里的那个帅哥。)

*评论区神探活动继续生效。

*第三个剧情节点是:大食人为什么来搅和事态。请猜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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