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食物语推理】尾生之病(2)

*试图成为本格推理中。强烈建议先看前文(1)

*东璧龙珠中心,唐-空桑背景。



空桑警务部很少聚得这么齐。这次参加会议的共有六人:铁道烧鸡兄弟,云托八鲜,松鼠鳜鱼,莲花血鸭,还有强用扑克脸掩盖着兴奋的东璧龙珠。


“这是尾生的故事吧。”听完莲花血鸭的故事,云托八鲜说,“《庄子·盗跖》有云,‘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——也就是桥下——女子不来,水至不去,抱梁柱而死。’《西安府志》也记载,这座桥在陕西蓝田县的兰峪水上,叫做蓝桥。这就是‘魂断蓝桥’一词的出处。”


“真是信义之士。”松鼠鳜鱼说。


符离集烧鸡接着说:“虽然有这么个故事,但也不能证明那十一个人都在模仿尾生吧。”


“阿符说得没错。证物还有吗?”德州扒鸡说,“我们可以拿来鉴定。”


“没了。”莲花血鸭说,“我问过灯影牛肉,他说他当时觉得太可怕,根本不敢动那小瓶,就直接差人扔进河里去了。”


“这件事你问过少主本人吗?”东璧龙珠说。


“问倒是问过,但她一点也不知道,最后还是我把故事讲了一遍。”莲花血鸭说。


“不管是谁冒充少主,我们都要把他揪出来。”松鼠鳜鱼说。


几个人陷入了沉默。良久,东璧龙珠才说:“警务部有无关于万象阵的详细资料?”




差不多经过一星期的讨论和准备,警务部才最终决定,派东璧龙珠、云托八鲜和莲花血鸭回唐长安一探究竟,另外三人留在空桑随时待命。


在此之前,空桑内部所有挖掘线索的可能性都宣告失败。灯影牛肉拒绝透露更多信息。“都已经十二年了,就算记性再好,怕也记不得了吧?”他这样说着,从大腿上摘掉一只偷偷爬上来的皮影小人。“不过那纸条上的笔迹确实是少主的——或者说跟她的一模一样。我还记得上面写了什么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粉色头发的男人缓缓从记忆深处念出诗篇:


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

山无陵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!


“这要真是她写给我的就好了。”念完之后,他幽幽地补充。




就在落地长安的时刻,东璧龙珠对这起案子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,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夹带了情绪。说是担忧也好,愤怒也罢。他告诉自己这样不行。上一次在办案中夹带情绪让他成了死囚,他不能重蹈覆辙。


三个人落在风云际会的公元751年四月,第一个死者出现的次日上午。


莲花血鸭提出他想独自去辰影阁会一会当时的灯影牛肉,看能否回忆起什么新的细节。于是,另外两人就先按照惯例,先到燕太傅那里——此时他已经成了元老,退休在家——置备官服牒照。


从燕太傅府上出来的时候,东璧龙珠摇身一变,成了正三品检校千牛卫龙将军,跟他在一百年多前的身份毫无联系;云托八鲜扮成他手下的中郎将,冷不丁穿上武官制服,差点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。


两人随后前往街巡的驻地,死者遗体已经交给仵作行人检验。苫脸纸揭开,东璧龙珠看见那张铁青色的少年脸庞,由于浸泡不久并未过度变形,无端觉得长得有点像自己的老朋友四喜丸子。他用手指试了试脉搏,又拍了拍少年的胸腔,听见河水充满肺脏发出的声音。


“依你所见,这少年是怎么死的?”云托八鲜问仵作。


“昨夜四更以前在渭水桥下溺死,今天早上被运粮船发现。”仵作说,“身穿华丽的红白金丝绣袍,除了那个小瓶外没有携带其他物件。”


顺着仵作的手指,两人看到了那小瓶,形状是周正的七角柱,琉璃蓝得玲珑剔透。云托八鲜低声说:“波斯人做的。”瓶里的纸条已经被拿了出来,平摊在桌上,一点也没被河水浸湿。上面是一首情诗:


穆穆清风至,吹我罗衣裾。青袍似春草,长条随风舒。

朝登津梁上,褰裳望所思。安得抱柱信,皎日以为期?


下面是一行时间地点:四月七日夜二更渭桥下


这简直是到处都是正确答案的难题。线索就摆在眼前,京兆府没有顺藤摸瓜,其中必有蹊跷。不过东璧龙珠还想知道更多。他又问道:“死者的身份可是已经清楚了?”


“清楚了。死者唤名汤玉,十六岁,京兆长安修德坊人士,是曾任安西节度使嘉惠公汤允的孙子,在京兆府上当差。”


听见安西都护府上的事情,东璧龙珠愣了愣,半晌才回过神来。“他的家人呢?”


“死者父兄都在塞外任职,丧报未到,唯有一姐嫁与城东魏氏,已经来认领过了。”


东璧龙珠凑近死者的身体,闻闻少年身上的气味,心里期待或许会出现一丝迷香;但什么都没有,除了土腥的河水之气。死者在水中呆了三个时辰,即便有气味也早就被河水冲走。


安西都护的孙子啊……长安四月的风已经不再料峭,两里地外桃花正开着,渭河上游最后几块冰刚刚融化,暴涨的春水抚平河底淤泥。他对这春水的气味太熟悉,几百年都是这样,再过一百年还是一样。


他向仵作交代几句,对云托八鲜说:“走吧。去波斯胡寺,问问有没有玻璃匠。”




莲花血鸭到的时候辰影阁刚打了晨烊。由于熟面熟脸,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上了楼,径直登到顶楼灯影牛肉的客房门外。


房里有人。不是一个,二是两个,莲花血鸭在门外悄悄听着。两个熟悉的声音。其中一个他一听见就气得咬牙切齿。


“此计一出,宴仙坛必胜。”那人说,“接下来的事就有劳邓阁主了。”


莲花血鸭恨得牙痒痒。这是宴仙坛时间轴上的十多年前,现在的“自己”应该正在那一年到头见不到光的地方担任护卫。灯影和易牙当时策划了什么样的阴谋?他绞尽脑汁,却想不出半点和这案子的关联,刚要转身下楼,只听屋里一声:


“莲将军来都来了,就进来坐吧。刚巧我们有事要请你参谋。”




醴泉坊的波斯寺还是俾路斯——不,应当叫樱桃毕罗——在将近一百年前驻留长安期间主持修建的。虽说那孩子笃信祆教,这座波斯寺却是真正的景教寺院,为的是尽可能地笼络人心。


胡僧毕恭毕敬,把两人引到这里唯一一位玻璃匠前。


看到老玻璃匠的时候,两人的心不禁往下一沉:老先生明显是个盲人。他的两只眼里都生着阴翳,一只眼白而浑浊如同离开水的鱼,另一只呈现出诡谲的蓝色,如琉璃般碧蓝。


……特地从一个看不见自己的人来买,难道凶手是故意的吗?


老玻璃匠平静地坐在角落里,手中摆弄着一只一模一样的玻璃小瓶。他感受到两人的接近,坐起来欠欠身,说:“感谢至高之神,让我听见脚步声,就知道你们有急事相求。说吧,孩子们,是什么把你们从远处送过来了?”


“老先生,”东璧龙珠说,“您手中这样的小瓶——”


听见这话,老人把小瓶高高举起,两人清楚地看见它只有两寸多高,七角柱状,极为晶莹剔透。最为精妙的是,里面还套了一只更小的玻璃瓶,吹制得极薄,色泽蓝得就像老人失明的眼。这种巧妙的结构提供了自然密封,即使扔进深水之中,里面的东西也丝毫不会浸湿。


“——最近有什么人购买过吗?”


老人说:“长安人都说,一钱玻璃一两黄金,瓶中套瓶更是无价之宝。从我学徒到现在,这瓶总共只卖出过十多件,几件到寺庙去了,几件达官显贵买走,给小姐们装龙涎香。还有这月上旬,有人一下买了七件。”


七件!东璧龙珠的呼吸都不觉加快了。“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他问。


“听讲话的声音像是个年轻人,男的,走路脚步特别轻,不知道是不是穿了软皮靴什么的……提了两袋现钱过来。这瓶我一共留了九件,现在还剩两件。”老玻璃匠回答。


两人面面相觑,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人。


“老师傅,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?”东璧龙珠问。


老玻璃匠翻动着他浮满白内障的双眼,想了想,又说:“讲话彬彬有礼的,口音应该是汉人,而且是长安本地人……对了,他身上有股玫瑰花的气味。”


云托八鲜猛地一拍大腿,说:“同时满足这些条件,还能让京兆府无迹可寻的,整个长安城恐怕只有那一个人吧?”


【TBC】

*评论区神探抽奖活动继续生效中,快来猜剧情赢糖果大礼包啊朋友们!

*只说出三鲜脱骨鱼不算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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