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)
测视力之前,烛台切非常紧张,紧张得深夜难眠。本来他就被婶婶单独关照过一遍,当时虽然蒙混了过去,但自己的视力什么样自己心里有数。
烛台切向来没把视力问题当回事。砍杀溯行军和烹饪佳肴都不需要看得特别清楚,侦查的时候就请队友帮忙。不过,一旦视力表摆在眼前,他“个人的小问题”就瞒不住了。
主人会逼着自己戴眼镜吗?他这样想着。难道自己以后就要加入本丸眼镜组了?……不过由于是单眼,所以即使配的话,也应该是巴形那样的单片吧。这样的话应该也挺帅气的……但那不就变成别人了吗?他可是烛台切光忠,宁可死也不能毁掉形象的烛台切光忠……
想到这儿,他暗暗在心里踹了长谷部这厮两脚,悄悄地把鹤丸摇醒了。
“鹤先生——嘘!我有个烦恼,想请你帮忙开开脑洞。”
鹤丸伸着懒腰、打着哈欠,听完了烛台切的倾诉。“嗨,这还不简单?”鹤丸说,“你确定测视力用的是普通的灯箱视力表,对吧?”
“确定,今天我还帮药研安装来着。”
鹤丸对着烛台切的耳朵如此这般了几句。烛台切恍然大悟,安心去睡觉了。
第二天,就有太鼓钟贞宗借口拿东西,趁着没人看见,掏出手机,偷偷把手入室墙上的视力表拍了下来。
上右下左右上右下上左……
烛台切和鹤丸背得比小学生背课文还认真。
尽管仍然有二十多个球在走廊里漫游,大包平的乒乓球还是照打不误。每次打之前,大包平都要花半小时找三日月或者大典太搦战,确认没人理他,才拉上莺丸或者什么别人开打。
他们还开发了各种非常规打法,比如同田贯正国举着台子,自己站在椅子上打;比如让短刀骑在自己肩上,叠叠乐打;比如拿稽古场的木刀打;比如拿厨房里的炒勺打。
“就不能让他们不要乒乒乓乓的吗!!!!”看不下去剧的婶婶哀嚎到。
终于熬到了真测视力的那天。
短刀们全员合格,博多的眼镜确实只是防紫外线用的。
胁差们也顺利地全员合格。笼手切认为,他的眼镜当然是偶像人设的一部分。“显得可爱又有点脱线的道具就是眼镜啦。”他这样说着,完全正确地指对了视力表最下面一行小字。
打刀们同样没遇到太大的问题,虽然和泉守兼定一开始还以为要转向视力表上“E”的方向,于是上来就仰面朝天,趴在了地上。
龟甲贞宗也不近视,他说眼镜是矜持的象征(“哪里矜持了!”大和守安定在后面吐槽)。
到了太刀们这里,情况有点不一样了。
首先上场的是三日月宗近。不管药研指什么,他都伸出手指,指着视力表,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,把药研弄得一头雾水。
“三日月先生,您是对视力表有什么意见吗?”他问。
“啊……不是应该指向你看见的E字吗?”三日月说。
“不是指向E字,是指E本身的方向。”药研说。
“诶诶?这些E原来还是有方向的吗?我看见他们是横排的,第一个好像冲东……哈哈哈。”三日月说。药研崩溃着在表格上写了个大大的“无法检测”。
接下来是明石国行,他摘掉眼镜还是可以看见视力表最下面一行。药研惊讶地问:“明石先生,我记得您说您的眼镜是有度数的啊?”
“我是为了看远更清楚才戴眼镜的。”明石国行说,“之前每天在桥下找萤丸和爱染,总是希望视野更大一点,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……算了,解释起来真麻烦,我回家睡觉去了。”
再接下来是数珠丸,虽然他似乎全程眉眼低垂,但意料之中地通过了。
大包平的视力达到了1.2,他将其归功于这几天的乒乓球训练,但莺丸居然也有双眼0.9。
鹤丸国永觉得自己的视力表白背了,真到了测试的时候,一个都没记住。不过,他发现即便单纯靠看,自己也能看到0.8左右,和莺丸差不多。
结果出来之后,他不禁问自言自语地说:“难道我们这种老太爷也不花眼吗?”
“花眼主要影响看近,我们这个视力表只能测看远,所以是没法知道的。”药研说,“您自己回去可以找张报纸试试看。”
“噢噢是吗!哪里有报纸?”(来自西历2205年的灵魂一问)
“下一位!”
烛台切光忠只是站在视力表前面,就差不多吓出了一身冷汗。药研从视力表中间的部分开始指,他完全对不上。最后,药研迫不得已,指向了整张视力表上最大的E。
“……抱歉,我还是看不清。”烛台切摇摇头,看着药研在表上写下“0.1”。
鹤丸惊讶地冲过去。“哎?光仔,你不是应该把视力表都——”
烛台切一脸生无可恋,无奈地笑了笑。
“不是……鹤先生,我看不清指视力表的那根棍。”
一个小时之后,翻阅视力检查表单的编剧婶吮着手指头,说:“没想到本丸确实有人近视,还有这么多,石切丸他们我倒是不觉得奇怪……烛台切……巴主任果然是真的近视,江雪……连狮子王也有点?太刀男士普遍轻度近视嘛。不过这位——”她指了指三日月名字后面的四个大字,“无法检测是怎么回事?”
药研摊手微笑:“唉,一言难尽。”
(五)
“以欺诈手段哄骗主人,罚田当番一个月。”编剧婶说。
烛台切一脸认命的表情。倒是鹤丸说:“行是行……就是这一个月谁来做饭呢?”
“也是。”婶婶认真地思考片刻,接着说,“那你就替他把地种了吧。”
“诶诶诶诶?!为什么是我?”
婶婶没好气地说:“把视力表都背下来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吧?还有大包平!没事儿拉着三日月比什么视力?把本丸闹得鸡飞狗跳,这一个月的田你也种定了。”
边上莺丸心疼地看着红头发的青年扛起铁锹,出门去了。
几个人走后,编剧婶悄悄把长谷部拉到一边,说:“你盯着点种田那两位,不行就派别人替补。要是真把庄稼都种死了,下个月咱们就没得吃了。”
虽然没搞清楚三日月到底是不是花眼,编剧婶还是给他配了一副老花镜,玳瑁边、水晶片的,结果第二天就被老糊涂先生弄丢了。婶婶捂着自己的腰包心疼了好久。
其实三日月把眼镜好好地收了起来,出阵的时候该怎样还是怎样。溯行军见得多了,也就渐渐不在意,看不那么清楚也无妨。何必要事事看清呢?人生最好不过难得糊涂。他这样想着,抿了口茶。
没有人能够检测他的视力,只要他自己不心甘情愿。
但小狐丸偶尔能看见他坐在三条的室内,捧着茶、带着眼镜,认认真真地看一种叫“报纸”的古老东西。
于是,本丸戴眼镜的还是戴眼镜,不戴的还是不戴。
石切丸上战场,索敌依然靠抽签。笑面青江苦劝无效,只好安慰自己,这家伙睁眼看的话,可能效果还不如抽签。
狮子王收到了一柄主人送的望远镜,他贴心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轻度近视的太刀男士。
江雪左文字修了个刘海,再测视力就达到了0.9。连药研都开始怀疑人生,怀疑这位老哥是不是跟数珠丸先生一样开了心眼。
至于烛台切,在婶婶的强烈要求下,他确实去时政眼科验了个光,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只月抛的隐形眼镜。
“不错。”编剧婶说,“以后出阵可以戴了。”
“哦,这倒不是为出阵才配的。而且要是在战场上隐形眼镜碎了,会很麻烦。”烛台切说。
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戴?”
烛台切认真地说:“砍敌人的时候,我只要看见就可以了。但跟您在一起的时候,我需要看清才行。”
fi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