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食物语推理】尾生之病(4)

*空桑-唐长安背景,试图成为本格推理失败中,强烈先看前文

(1)  (2)  (3)

*主要出场:东璧龙珠、莲花血鸭、云托八鲜

*食魂之间无CP

*一个有关守护的故事



很少有人知道胜奴实际上是男儿身。他——她,作为西域的献礼来到中原的一刻,就已经拥有了连女人也羡慕的腰肢,浑身雪练似的白,偏巧鼻子附近有星星点点黑芝麻似的雀斑。

 

不知是常敷香粉佩香囊还是怎么,胜奴身上总是带有奇异的香气,但最妙的还是他柔若无骨的舞姿,手持飘带,整个人拧得像麻花一般,翩若惊鸿、矫若游龙。这舞不知从哪国学来,又加了自创的部分,当真是世间无双。

 

据说他起初被西域某个小国当作贡品,经由安西都护府献入宫去,不过一夜之后皇帝就知道了他的惊天秘密,把他贬出宫,送给某个乐坊班子。

 

现在,东璧龙珠、莲花血鸭和云托八鲜,空桑三个最直男的直男,正在最后一排欣赏他的表演。

 

“这个胜奴,不知原名叫什么,舞跳得可真不错。”东璧龙珠说,“云谨,乐坊那边打听了吗?”

 

“打听了。”云谨说,“胜奴没有什么仇人,甚至说不上有任何班子之外的社会关系,中文也不流利,进入乐坊一年多,从不见有人来探视。”

 

“女子呢?”

 

“胜奴使用的身份原本就是女子,不过除了教坊内部,他和外面的女子也没有什么接触。”

 

“这样的人怎么还会有人杀呢?”莲花血鸭说,“莫不是知道了宫里的什么秘辛,要杀了灭口?”

 

“不可能拖上一年多才灭。”东璧龙珠说,“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合逻辑,三鲜脱骨鱼杀这么一个人,动机是什么?——不会是有什么男子爱上这个胜奴了吧?”

 

云托八鲜没笑,莲花血鸭也没笑。

 

 

 

 

三人轮班,24小时不间断地跟踪胜奴,发现果如教坊阿姨所说,这人不但没有什么社会关系,而且连门都不怎么出。三天以来,除开去了趟胭脂铺子,就只在表演场所和家之间两点一线,所有外人,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(包括三鲜脱骨鱼),一概毫无踪影。

 

“这么盯下去有什么意义?”到了第四天后半夜,换班的时候,莲花血鸭终于忍不住了。他一边嚼着空桑警务部特供红豆包,一边说:“都快盯得发霉了也没看出什么,不如回空桑找到那小子堂堂正正地打一仗——”

 

“——嘘!”说到一半,东璧龙珠就把他的嘴捂上了,“有人来。”

 

一个小姑娘,教坊丫鬟打扮,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,手里捧着一个碗,碗里装着什么,款款走进了胜奴的闺房。

 

“这个人是谁?”

 

“给他送药的丫鬟。”莲花血鸭说,“每天这个时候都出现。”

 

“为什么后半夜送?”东璧龙珠问。

 

“昨天我把那丫头拦下来问了,说是胜奴本是胡人,腋下有胡臭病,服了这药方能体生异香,只是这等个人私密不便为人所知,特地嘱咐下人半夜熬好了送的。”莲花血鸭说。

 

“胡臭?”东璧龙珠不置可否,“我们盯了他那么多天,既没闻见香,也没闻见臭,莫不是鼻子出了问题?”

 

“谁知道呢。”

 

 

 

 

直到胜奴死的当天前半夜,戍鼓响前。那时候盯梢的只有云托八鲜一个,另两人在别处呼呼大睡。他远远看见胜奴从家门出来,虚掩上门,手中攥着的小玻璃瓶发出幽幽的荧光。

 

胜奴毫发无伤,没有人跟他一起,没有人胁迫他,脸上却挂着泪痕,步伐坚定地向外走去。

 

“胜奴?”云托八鲜下意识地喊了出来。

 

那少年回头看了看,没有理会,径直往前走。云托八鲜在他身后,在阴影和更夫们悠扬的唱声中远远跟着,直跟到城东南无人处一座僻静的桥上。

 

一路上都没遇见街巡和捕吏,这在唐长安并不寻常。云托八鲜警觉地注意到这无法解释的异样。桥下河水正在飞速上涨,现在跳下去就算不死,也会被湍急的旋流带走,溺死在明日清晨以前。

 

少年靠在桥栏上恸哭,像是在哀悼即将死去的自己,手里紧紧攥着那小瓶。云托八鲜快步走过去。他暂时将盯梢的职责放在一边,说服自己必须赶在事态无可挽回前,尽最大的努力将那人救下来。他带着对自己讲道理能力的信心走上前去。少年仍自顾自地哭着。

 

云托八鲜站在他面前,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少年。少年抬起头看了看他。

 

忽然,那少年痉挛似地抓住云托八鲜的手,尖叫道:“我怕!——救救我!”

 

“怕什么?”

 

“跳到河里的话,真的死了怎么办?”

 

这毫无逻辑的怕差点没把云托八鲜逗笑了。他揽过男孩,一字一顿,说:“跳下去当然会死啊!所以你先冷静下来,有我、还有唐律为你做后盾,你遇到了什么——”

 

“不,”少年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定决心,“我必须跳下去,必须。”

 

云托八鲜望着桥下黑漆漆的水,又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河堤,忽然注意到少年手中玻璃瓶发出的微光。他说: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,能不能给我看看?”

 

“不能看!”少年立刻换了一种口气,泪水在脸上纵横流淌,底气却硬了许多,“你不要再纠缠我了,我必须这样——必须这样才能——”

 

“为什么必须这样?”

 

“如果我不跳——就会死——”少年哽咽着,吐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字。

 

“你是说你的家人朋友受到了威胁?”云托八鲜把不停挣扎的少年拦在怀里。他听说过万象阵的固有缺陷,历史具有必然性,是不同扰动叠加之后的稳态产物,所以就算穿越回去,也没办法改变既成的事实。但他必须救人,他自己高于一切律法的崇高律法告诉他,他必须救人。

 

少年还在不停尖叫,恐惧地痛哭。云托八鲜抓住他的双肩,认真地说:“你不要怕。我是——”他想了想自己那个新头衔,“我是正三品检校千牛卫龙将军东璧大人的参将,不论谁在威胁你,不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,我都会帮你解决。你一定要相信我,你要——”

 

就在一瞬间,少年猛地使了力气,甩开云托八鲜的臂膀,一个后空翻从桥栏上飞了过去,坠入墨色的河水之中。

 

 

 

 

再见到胜奴是在仵作那里,死者的脸苍白如纸。

 

云托八鲜彻夜未眠,满眼都是红血丝,就算滴了饺子亲手调配的眼药水也不起作用。他悲伤、恐惧,亲眼看着自己的理想主义被不知名的力量亲手摧折在自己面前,让那孩子以如此决绝的姿态,坠入冰冷的河水。

 

熟悉的纸上熟悉的笔迹,写着:

 

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。

此水几时休,此恨何时已。只愿君心似我心,定不负相思意。

 

三个人窝在客栈的房间里,一遍遍听着云托八鲜从现场带回来的录音,确认每个细节。月黑风高,录像画面看不清,录音没这个问题,连夜里湍急和河水声都清清楚楚。

 

已经放了四遍。只有东璧龙珠还皱着眉头,专心致志地听着。放到那句“我怕!——救救我!”,他突然按下暂停,问云托八鲜:“你会游泳吗?”

 

“什么?”云托八鲜一怔,“云梦泽长大的孩子,自然不在话下。”

 

“那你怎么没跳下水去救人呢?”

 

“这……我当时也是懵的,三更半夜,根本看不见人……而且他说他不跳下去就有人会死……”

 

“不对。”莲花血鸭忽然说。

 

东璧龙珠点点头。他继续放着录音,直到听见“为什么必须这样?”,和后面那句含糊的“我不跳——就会死——”,把这句来来回回放了几遍,忽然,咔嚓,录音暂停。东璧龙珠猛地一拍茶几,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。

 

 

 

“就是这句!真相藏得太浅,以至于我们都被感官蒙蔽了!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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